“明前茶貴如金”。距離清明節還有不到一周時間，這正是江南春光最好的時節，也是當年綠茶最高光的時刻。

在傳統的認知中，時間對于綠茶來說非常重要。因此“明前”也成了綠茶銷售的高峰時期。不過，記者也留意到盡管綠茶消費如火如荼，但生意卻越來越不好做。作為優質茶產區的寧波綠茶，在春茶季里也一直發不出聲響。

綠茶迎高光時刻

3月30日，記者在金鐘茶城看到，幾乎每家門口都擺放著綠茶。記者留意到其中龍井的招牌占了多數，黃山毛峰、寧海望海茶、奉化曲毫、安吉白茶和臺州云霧茶也有。

由于受天氣影響，今年的春茶普遍比往年晚上市10天左右，而且精品的數量較少。記者從幾家商戶那了解到，明前茶的價格也比往年稍有增長。“我們家目前拿到的精品好茶只有3斤，售價在2000元左右，也只能分開照顧幾位老客了。”在奉化曲毫專賣店里，老板表示，好茶少，讓生意又難做了幾分。

金鐘茶城的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，今年受疫情影響，綠茶銷量相對于去年來說整體都要少一點，不過規模大的商家有老顧客的固定消費基礎做支撐，出貨量還算可以。從春茶上市到目前，每家都有1000斤左右的銷量，基本和去年持平。而小散戶每家有近300斤的量，比去年少了100來斤。

“在我們茶城里，經營綠茶的商戶占了20%左右，這其中本地茶的占比也是2成，銷售以望海茶、奉化曲毫為主。之所以商戶們本地茶做得少，一來是名氣沒有龍井大，消費者選擇不多；二來相對其他地區目前上的茶葉來說，確實寧波本地茶的價格更高些，但利潤空間不太大。”這位負責人說，從現在開始，一直到清明節前，都是銷售高峰，也是經營綠茶的商戶們最能掙錢的時候。

春茶季，龍井依舊是香餑餑黎莉攝

夾縫中的綠茶

不論從飲用歷史還是從歷年銷量來看，綠茶都是國人第一選擇。據中國茶葉流通協會發布的《2021茶葉消費市場報告》顯示，2020年內銷市場中綠茶內銷量為127.91噸，占茶葉總銷量的58.1%。

數據來源中國茶葉流通協會

不過綠茶似乎總處于薄利多銷的狀態中。除了部分精品茶可以賣到高價外，大多數綠茶的價格都走不上去。2021年中國春茶產銷形勢報告中顯示，當年除了西湖龍井、洞庭碧螺春、太平猴魁的初期上市價最低每斤能達到3000元以上外，其他諸如黃山毛峰、信陽毛尖和六安瓜片等知名綠茶都只能賣到幾百元到1000多元。

在市場采訪中，幾乎所有做綠茶的商戶不約而同表示：這生意越做越難了。采摘時間短、銷售時間短、不易保存和沒有后續升值空間等，都是讓綠茶在有多個動輒上萬的品牌的烏龍茶面前“委屈低頭”的因素。

再加上綠茶因為采摘成本高、后期儲藏成本高、損耗高等，進一步攤薄了利潤空間，也導致沒有多少經銷商愿意專心經營綠茶。

本地茶代表奉化曲毫黎莉攝

這樣的大環境下，知名度并不高的寧波綠茶也走入困局。“盡管在寧波喝綠茶的人有不少，但是絕大多數消費者進店來的第一反應是問龍井的價格，少部分人會問到望海茶、奉化曲毫，咨詢其他茶的人基本沒有。本地綠茶確實是比較尷尬的存在。”在一家商戶里，當記者尋問本地綠茶銷量時，老板這樣回答。

好茶沒有好去處？

寧波種植綠茶的歷史，可以追溯到唐代，宋、元各代也有高品質供茶產出。

據寧波市農業農村局的數據顯示，目前，全市茶葉種植面積為21萬畝，產值近10億元。

十多年前，寧波就涌現出一批拿到了我國綠茶領域內規模最大、知名度最高、最具影響力與權威性的專項評比活動“中綠杯”特金獎、金獎的綠茶品牌。

例如奉化的奉化曲毫、松溪香茗，象山的半島仙茗，北侖的三山玉葉、金枝玉葉，鄞州的太白滴翠、東海龍舌，寧海的望海茶、望府茶，海曙五龍潭的御金香和余姚的瀑布仙茗等都拿到過特金獎，其中不少品牌的得分還在西湖龍井之上。

可以說寧波地產綠茶的實力并不差。但是這股能量卻一直沒能在中國綠茶界打出更大的響動聲。

曾經，寧波也為本地綠茶打開市場努力過。早在2011年，寧波就已經提出打造本地綠茶品牌，增強在綠茶市場上的競爭力，并投入幾千萬，將當時寧波的“八大名茶”望海茶、瀑布仙茗、奉化曲毫、四明龍尖、天池翠、望府茶、三山玉葉和印雪白茶整合成為一個新的品牌“明州仙茗”一致對外開拓市場。

不過，過程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這么順利。一位經歷過“明州仙茗”時期的商戶表示，當時寧波幾大綠茶品牌有些已經打開了自己的市場，但如果啟用“明州仙茗”的新名頭，之前創立品牌付出的一切就無疑是“打水漂”了。

此外，寧波綠茶在形制上并不統一，既有針型、也有扁形，還有卷曲的，要以統一名頭一致對外，也比較難。慢慢的，“明州仙茗”的話題也就不再被人提起。

寧波綠茶要打開市場，“突破口”在哪？

在東錢湖邊的福泉山上，有著全省單家種植面積最大的福泉山茶廠，寧波的優質綠茶東海龍舌就產于此。從1983年出產開始，東海龍舌的品牌已經存在了近四十年，福泉山茶廠也經歷了從吃“公家飯”到和市場對接靠品牌打開銷路的過程。

“寧波的綠茶品質不差，但放在全國大市場上，還是很吃虧。首先就是品牌認知度不夠或者不精準。”福泉山茶廠副廠長徐艷陽告訴記者，在進入大眾消費市場之初，他們還拿過浙江省著名商標、“寧波市名茶”頭銜的優質綠茶并不能打動普通消費者，因為在一些消費者眼里，“這是一個高高在上、買不到”的茶葉。

東海龍舌的產地福泉山茶廠受訪者供圖

此外，因為品質較好的地產綠茶成本較高，相比其他地方的綠茶，銷售利潤空間較薄，也勸退了很多經銷商，進一步導致了市場占有率不夠。

在經過幾年的消沉之后，茶廠決定通過各種渠道加大曝光度，并在寧波大市范圍內鋪開經銷商，方便市民購買。“說白了，就是要摒棄寧波人低調內斂的性格，瘋狂刷臉，把品牌重新打出去。”

而在這一過程中，他們也“羨慕”過安吉白茶、福鼎白茶這種得到當地政府大力扶持的成功案例。“如今市面上叫得響的幾個品牌背后，大多數有政府力量的支撐。這股力量對于茶企來說，確實太重要了。”徐艷陽說。

東海龍舌的境遇也是寧波地產綠茶的一個縮影。在對其他本地茶品牌生產者、經營者的采訪中記者發現，希望政府能加大重視力度，有更多政策、資金上的扶持，成了很多從業者迫切的希望。“像安吉白茶那樣，哪怕集中火力扶持只幾個品牌出來，也會對整體產業有較好的帶動作用。”一位經銷商說。

此外，一些品牌還存在“小富即安”的思想，認為與其花大力氣開拓新市場，不如做好固定老客來的輕松，也局限了寧波本地綠茶的總體發展。

在未來，寧波如何把這一手好牌打好，攻堅克難，還需要茶企、茶商和政府多方一起發力。

寧波晚報記者黎莉通訊員姜梓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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